第五张 网络遗迹

探访造船厂不仅没有解决疑惑反而让事情变得更扑朔迷离，看不出船厂的事与内山竹朝先生的自杀有任何关联，虽然亚麻哈那边说售出柴油机而船厂说已经退货了，但是不论时间节点还是事情的运作应该都跟内山先生没有关系，自杀事件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虽然蹊跷的退货事件不免让人疑窦丛生，但是这件事确实跟离奇的自杀事件没法牵强到一块儿，所以我就没有再往深究。

木村纪明终于给我来电话了，让下班去他那里一趟，应该是在网络的海洋里发现了点什么吧，希望能找到一些浩二跟杏子的网络遗迹。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个？”一见面木村就跟我说道。

“先听坏的吧，再坏能坏到哪儿去？”我掏出烟，看着木村犹豫了一下。

“偶尔吸一两根没什么，您的烟瘾太大了，几乎一根接一根的。”木村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看来这些天他应该是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在杏子小姐她们的校园网、心理学学术网和一些相关网站、甚至最大的几家购物网站都没有发现跟她相同或习惯性添加的网络名字，在社交网站查到两个但是破解以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女博士的言谈，关键是没有任何对您有用的信息。”

“那就是说浩二那里有好消息了？”看着有点得意的木村我觉得可能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是的，浩二先生不愧是个理工科直男。”木村笑道：“山本希典，他一直用的都是这个网名，密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甚至好几个网站、社群里用的密码都一样，破解以后大致感觉他是一个狂热的国家主义者，几乎仇视所有外国人尤其是美畜、**和华夏人。”

“有没有什么直接跟他自杀有关的记录？”我侧脸吐出一口烟再转过头看着他问道。

“这个还真没有，他参加工作以后基本上就只在一个社群出没，但是那个社群的防火墙我翻不过去，所以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木村耸了下肩、一摊双手说道。

“那是个什么社群？还这么高的防护？”我所知道的社群一般就是一个普通交友、交流网站，盈利的能力不会太高，很难相像他们会投巨资做网安。

“就是一个军迷为主的网络社群，叫‘天王战士’，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舍得投这么大本钱做级别这么高的防火墙，我木村都攻不破的防火墙的应该是不低于外务省内网这种网络安保级别。”作为电脑高手没事儿攻击一下自己或者别的国家政府网站是他们的一大乐趣和荣耀，只是因为没有查到山本浩二自杀的缘由让他感到有点失落。

“你没进到那个网站看看他们都聊些什么吗？”我一边掐灭烟头一边问道。

“看过，乌烟瘴气的没什么新鲜玩意儿。”木村说道。

“像我这样的能加入这个社群么？”我担心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的一个社群恐怕不那么好加入，既然有秘密当然要防止别人窥测，搞不好要有什么限制。

“可以呀，随便注册，只是有些东西需要高等级社员才能看到。”木村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后接着说道：“不过你肯定不会喜欢那里面的东西，那是一群极端狂热分子。”

“极端狂热分子？”山本浩二就是一个极端狂热分子，这反而引起了我的兴趣：“有他们的网址吗？”

“有！”木村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打儿A4的影印件递给我，然后说道：“这里有你要的网址、还有山本先生从中学到死前我能找到的、关于他的全部记录。”

又点燃一支烟我简单翻阅了一下这些资料，其实脉络很简单，上中学时山本浩二就热衷于玩一款二战游戏，每一次都是片甲国大获全胜，激进的他立誓要杀光美畜；上大学时就更激进了，所以只有我这种散懒疲沓的学渣为了混学分、抄袭毕业论文才跟他交往；参加工作后则变得更狂热，以至于工厂不得不给他安排心理治疗。

“另外再赠送你一个消息，你前两天调查的内山竹朝应该也是‘天王战士’的成员。”见我再看资料，百无聊赖的木村纪明又告诉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

“走，吃饭去。”我把他递过来的资料塞进挎包，看着他说道：“顺便聊聊笔记本的配置问题。”

看着木村纪明有些兴奋的脸，我起身向外走去。

说句真心话，我对现在的年轻人、虽然我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真是不能理解：木村纪明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却不去找个恋人成家立业，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收入基本都用来买装备、换电脑了；还有那个香取美芝也是一样，大学毕业好几年了也不找个男朋友，天天做个铲屎官还乐此不疲，她买的高档猫粮我有时候看着都眼馋，一小盒猫罐头比我买的人吃的都贵！

按照木村纪明给的网址我很轻松的就加入了‘天王战士’社群，确实如木村说所的那样除了即时发言外我能看到的信息很少，社群中很多板块都有等级要求，我这个新人二等兵几乎就像是这个社群的沙砾一样，发言没人附和、看东西各种限制，还好这个社群的晋级制度给我提供了便利，由于我可以24小时挂在登录状态，还可以不受限制的发言，当天我就从二等兵到一等兵再到上等兵、并且成功晋级为军曹了。

可是麻烦也来了，一个叫“片甲海魂”的社群管理员给我发来私信，说我有灌水嫌疑、在社群里面禁言两天，我发E—mail说明只是找到属于自己心灵的家园感到由衷的喜悦，所以显得有点话痨，但是没有任何回复，在这个这群里我只能沦为看客，虽然我在线积分仍然有效但是要达到可以看更多信息的层级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和努力。

也许是做记者的敏觉吧，我这两天反而更多的浏览了社群里面大家的谈话，苍天不负有心人，在禁言结束前‘片甲海魂’突然给我发来私信，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我既然知道这个社群的激进思想就自然会表现得更激进，在好几次说记不得这两天社群内聊天内容后，我把一个群名叫“叉尽美畜”的言论大加赞赏，并一一列举他的言论原话，当然我说的原话有些故意用词不准或简单改变用词，总之我要让“片甲海魂”觉得我跟他们是一路人，虽然这次聊天未必能消除他的戒心，起码我不会再被禁言了，这是我目前急需的，我在公共区域查过，要达到可以随便查阅公共信息至少要到中佐级别，而要达到中佐级别在线时间、发言数量质量和发表的激进文章要求都很高，已知可查的最快的升到中佐那个人也用了一年半年的时间。

为了尽快晋级我无所不用其极，发言是最激进的，发帖是最具煽动性的。但是慢慢的我发现这个社群其实还是有其他安防措施的，我的晋级并没有我自己想象的那么快，为了不引起怀疑我慢慢的把自己隐匿于社团成员之中，不再那么突出，当然我也会给有心人留下我已经黔驴技穷的感觉，时间会是最好的保护色。

在这个社群里面军国主义思想盛行，所以大家都多少还是军迷或者伪军迷，聊的内容以军事历史、战争、武器的比较多，早年的那次战败被这里的人纯粹解读为武器发展思想落后造成的。

经常有群里的人拿出自己设计的先进武备炫耀，虽然有些看着很科幻但是现实工业能否满足其设计理念、工艺要求都是未知数，反正以我的经验来看纯属瞎胡闹。

虽然在这个社群里面的都是一些激进军国主义者，但是天天都来报到的其实并不多，每天同时在线的不到十分之一的成员，而且有不少人拉我互相顶帖上分，因为他们告诉我这个社群有一项福利：成为社群少佐以后就可以向管理员提发明申请，把自己的奇思妙想甚至胡思乱想的神兵利器或是其他军事相关的东西提交给管理员，或多或少都有奖励，好的项目甚至社群还会推荐给财阀赞助，这个是有成功的例子的，有的人靠这个已经发大财了。